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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两个人各自的休假日

1-6:两个人各自的休假日

1999年10月23日,星期六。

晨7时30分。

源:因昨晚过于疲惫,此时正在被窝中睡得正酣。

初:按下手机闹铃后,初从铺在起居室里,长余两米的黑色充气睡垫上坐起,用力地甩了两下头将睡意驱散后,即刻站起身来。首先将睡垫放气后折叠,塞入旅行袋中,之后随手将长发绑成一束,双手撑地开始了每天早晨惯例的俯卧撑锻炼。约莫五分钟后锻炼结束,她将睡觉时身着的黑色T恤衫和内衣脱下,扔进卫生间的木篮子开始冲凉。

晨7时50分。

源:依旧鼾声雷动。

初:在梳妆完毕后,她将化妆盒放回旅行袋中,从橱柜里挑出自己最喜爱的红色短裙和风衣,在穿好延伸至大腿根部的黑色长筒袜后,她套外衣。

确认好手机,钱包,钥匙串之类的零件都已放入外衣的口袋,初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从墙角的一个纸箱里拿出前两天新买的黑色皮靴。一切穿戴就绪后,她松开了洗澡后束起的长发,扣上那个自己使用多年的红色发夹,小小的发夹对于这么长的头发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仅能作为装饰点缀。

晨8时整。

源:因楼下的声响而醒了过来,并想起今天是法子婆婆来搞卫生的日子,在连打了N个哈欠之后,他在睡意朦胧之中慢慢的穿起了衣服。

初:出门前,初将装有生活垃圾的黑色塑料袋捆紧,扔入出租屋外的垃圾桶。随后,伴随着皮靴的踢踏声走向最近的公共汽车站。

上午9时20分。

源:源和法子婆婆分别负责楼上和楼下的扫除工作,但拄着拖把的源很并没有什么干劲,工作进度还赶不及法子婆婆的一半。双休日早上9点就在家里勤劳地做大扫除,这是怎么样的拷问?元虽然很想向法子婆婆抗议,但别人可是无偿地来自己家帮忙。如果没有她,源一个人居住的这间双层别墅现在大概已经成了爬满蜘蛛蟑螂的鬼屋了。

初:现在并不是扫墓的时节,所以位于东山山腰的公共墓地几乎看不到人影。由于公共汽车只能到达山脚下的终点站,因此初花了大半个小时沿着山间的石子路走到墓园。

墓园的规模并不大,零零散散的排列着百来座墓碑,当然不远处还有安放骨灰的别馆,大多数的遗体都在那些别馆之内,在人稠地狭的日本,如今连找一个安眠之地都已经是一种奢侈行为。

很快,初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墓碑,石碑上面清晰地刻着水树雾枝四个字。旁边还有一些零散的小字,写着了墓主人的亲属名字,诸如爱夫水树长道,爱女水树明日奈等等。初在昨天从源口中得知水树长道的妻子:水树雾枝已经在多年前去世的消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去探望一下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这也是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上午9时30分。

源:在做完一楼的扫除后,法子婆婆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走上二楼帮忙。源如释重负,即便只打扫一层楼,让源一个人完成这个任务,几乎就跟绕着操场跑十圈差不多困难艰苦,因为屋子实在是太大了。

初:正准备回程的初见到了一位穿着奇特的少女,纯白色的英式坎肩和哥特长裙,以及天蓝色的蕾丝边阳伞,配上她雪白的皮肤和暗金色的长发,仿佛是某个来自童话世界的公主。在时尚的现代系美女与古典的西式美女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交换了眼神,仿佛都对对方的打扮心怀嘲笑。

上午10时30分。

源:为了从无尽的扫除地狱中逃脱,源给大吾和聪太打电话,邀他们出来吃午餐。在两人欣然同意之后,源就以朋友邀请吃饭为由,从自己家里逃了出来。

初:白天的小露町人烟稀少,作为红灯区,很多店面只在晚上开业,不过吾妻宁次的酒吧是24小时营业的,所以此时还是开着门。偌大的吧里没有一个客人,初的到来让正坐在吧台和调酒师闲聊的宁次吃了一惊。实际上,吾妻宁次和百目鬼即非亲亦非故,只是有一天自己的顶头大哥给宁次来了个电话,要他好好接待即将转学到八千穗的百目鬼初,决不能怠慢。于是宁次便将初当做姑奶奶供了起来。不过初倒也不像他想的那样交横跋扈,她以在酒吧打工作为对宁次的报酬。

今天并不是工作时间,初来到店里只是单纯了为了帮忙。虽然宁次再三推辞,但在初的坚持下,于是只好让他去厨房做一些卫生工作。

中午11时20分。

源:三人在临近的麦当劳吃完午饭后,商议着下午该去哪里消磨时间。优人的意见是约上几个妹子一起去唱K,源的意见是去奥泽爬山,聪太的意见是去水族馆看翻车鱼,最终在石头剪子布的决定下,下午去唱K。优人掏出手机一通操作,立刻召集了将近十个女生,源和聪太在此时只能暗暗赞叹这位花花公子的神乎其技。

初:到了午时,酒吧里来了几个吃饭的客人,初自告奋勇想要帮忙做菜,但立即遭到了主厨的严词拒绝。原因很简单,主厨知道初的料理水平惨绝人寰。

下午2时15分。

源:以一曲残酷天使纲领赢得包厢里全员的喝彩之后,源借故去了一次洗手间。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密室里面大吵大闹,实在是让他觉得头疼。然而,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因素困扰着源:

就如同之前还在仔细思考着一个问题,因为一些事情将视线转移了几秒钟,接着就完全记不起刚才在想什么的那种感觉。源此时就处在这么一个状态,甚至觉得自己从早上一醒来,心里就像卡着一根刺,让他莫明焦虑。但在洗手间盯着镜子思考了十分钟后,源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初:午后的酒吧又是门可罗雀,百无聊赖的初来到了吾妻大哥的办公室,好几个酒店的伙计都挤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VCD,初见状也加入了其中,并礼貌地拒绝了年亲伙计们的殷勤搭讪。

下午5时30分。

源:兴致来了的优人请大家到BLUE NOVA餐厅大快朵颐,整个过程就如同生日宴会,连同周围不认识的其他顾客都被招待过来一起拼桌,把餐厅弄得鸡飞狗跳。虽然气氛极度热烈,源还是保持了克制没有喝酒,在其他人喝的东倒西歪,各自以爬行或蠕动的方式离开之后,源苦笑着主动帮店长一起收拾残局。

初:离开酒吧后,她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肉包子解决完晚餐,便向公交车站走去。心里猜想着来往奥泽的末班车会到几点,自己到时候是否需要徒步走回市里。

下午6时50分。

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在奥泽的林间小道之中,在帮BLUE NOVA的店长收拾完残局后,天色已经陷入昏黑。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百目鬼初,想着她现在正在做些什么,随之又想到了自己的叔父水树长道,他究竟和初是什么样的关系,再之后,他就想到了位于奥泽的长道旧宅.....脑袋里回旋着这些事情,自己的腿就不知不觉迈了开去。

恍惚之间,他来到了通往旧宅的林间小道。这条路源走过很多次,小时候的他时常会来这里玩,建在树林里的精致洋馆让源有一种祥和的安全感,身为叔父的长道和阿姨雾枝对自己也特别情切。直到雾枝去世,长道失踪,这两件事实际上间隔了数年,但在源的印象里仿佛就是同一时间发生的。总之在那之后,孤苦伶仃的表妹明日奈被自己的父亲安置到邻县的公寓房与法子婆婆一同居住,这间洋馆从此荒废,源也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沉浸于回忆中的源很快走过了林间小道,来到记忆中的洋馆之前。房屋就如同回忆中的那样,仅仅墙壁上多出了一些污渍,围栏上爬上了一些枯藤。只有一个多余部分是在回忆里没有的:洋馆门口的暗红色身影。

初:刚从奥泽的站点下车,初便能感觉到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由于太阳已经落山,她只能借着路旁昏暗的路灯观察四周。很快,她就看到了在树林中露出些许屋顶的洋馆。随着林间小道一步步向前走去,初也感受到那一股不寻常的力量,犹如反馈的声波,随着自己的接近,频率愈发快速激烈,直到她来到洋馆的正门口,这股反馈的烈度也到达极限:毫无疑问,这里正是自己来到八千穗寻找的目标,水树长道的老巢!

正准备推开铁门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视线:不远处的地方,身穿白色风衣的少年,用惊讶的目光盯着自己。

混合着愤怒和失落的双重情感,犹如从高压锅中逃逸的蒸汽,瞬间充满了初的五脏六腑。她攥紧双拳,以无可动摇的气势,向着眼前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少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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